“你再好好想想。”
一衣着月白色交领窄袖长衫的清隽少年背对城门立在一旁。其身姿清瘦挺拔如琼枝玉树，一路清风拂过令其衣袂飘飘，似仙人下凡，引得过路人频频驻足回望。
“云尚书，小的绝对肯定，昨夜真的没有见过这姑娘。”守城的官兵笃定道。
言罢，也没见云清和失望。他神色淡淡：“那就不叨扰各位了。”
官兵躬身一礼，目送他离开。
云清和背手步履轻缓地走着。他四个城门的官兵全部问了一遍，没有任何收获。他回想这几个官兵被询问时的神情都不像撒谎。如此说来，那曲小姐应该还在京城里。
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人，于是云清和径直前往曲府。
云清和说明身份后被仆人领着进了大厅。偌大的曲府虽雕栏玉砌富丽堂皇，但气氛冷清异常。
缩在太师椅里的曲昌正愁眉不展，忧心忡忡。他听见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头也不抬一下，语气烦乱：“又有什么破事？”
丝丝缕缕的幽幽荷香飘入曲昌的鼻间，似连还断。身为资深香料商人的曲昌立刻嗅出这是自家卖的水芙蓉。
这水芙蓉是曲家独一无二的香料。其他家虽有荷香，但始终制不出水芙蓉似炎炎夏日里如沐清潭的冷香。此时正值季春，主要原料荷花尚未开放，想必是去年买回存到现在。
曲昌闻香睁眼，见一俊逸少年正神色温和地看着自己。他急忙起身恭迎：“可是云尚书？”
云清和颔首，一礼：“云清和。”
曲昌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一眼，赞叹：“果真是芝兰玉树，春风化雨。云尚书用我家的水芙蓉可还行？”
云清和微愣，面露不解。
“云尚书身上这香一闻便知是我家的水芙蓉。”曲昌自得的一摸胡须：“我家水芙蓉虽不是无价之宝，但好歹奇货可居。云尚书真是慧眼独具啊！”
云清和浅笑。平日里自己的衣裳都是阿兰亲手洗净晾晒，她时常会加些香料放进去，自己闻着也觉提神醒目，但不知这是曲家的水芙蓉。
他开口：“还请曲老爷讲讲经过。”
“我是今早才知道的。具体得问管家和小蕾。”他一边命仆人去唤那二人，一边请云清和入座为其沏茶。
闲聊片刻，二人匆匆进厅。曲昌一见他们气不打一处来，厉声道：“好好回答云尚书的问题！”二人声如蚊呐地应是。
“不必紧张，如实回答即可。”云清和看向小蕾：“你再说一次昨夜经过，尽量详细一些。”
小蕾抬头与云清和对上视线，立刻红着脸躲开。早上太慌忙没注意到，现在却害羞的不敢看，这可是京城第一良婿啊，竟然就在自己面前。
云清和不知小蕾的少女心思，只觉得她的目光躲躲闪闪，好像在怕什么。于是心下对她多了几分怀疑，用探究的目光紧紧盯着她。
“昨夜小姐说想去集会。。。。。。”小蕾缓慢的将经过又复述一次，几乎无误。
待她说完，云清和对曲昌说：“在下拿着曲小姐的画像去四个城门问了问，都说没有见她出城，所以曲小姐现在还在京城。”
曲昌闪过一丝无奈：“昨夜和今早已经找过两遍，一点消息也没有。”
云清和问管家找的可有线索，管家摇头。
“怕是有人隐瞒了。”云清和轻轻地叩着桌面：“我记得礼部尚书是曲老爷的亲兄吧？你可找他要些礼部人手，再加上官府的捕快，将京城细细搜查几遍。”
“那。。。。。。”曲昌犹豫：“会不会是被劫持了？”
“曲小姐是在人数众多的繁华街口失踪，若是被劫持动静太大。”云清和思忖道：“你派人给守城门的官兵些碎银子，让他们帮你盯着城门。再去和捕快说去青楼老鸨那里问问最近可有卖姑娘的。”
曲昌一拍桌：“是是是，一急这脑子都反应不过来了，还是云尚书机敏。”
云清和对他的捧和不以为然：“今天下午我再去京城四周转转，看能不能发现什么。”
云清和起身就要离开，却被曲昌拦下：“云尚书在寒舍用过饭再走吧。”
“不了，家里人还在等着。”云清和一礼，绕过他走出大厅。
曲昌望着他清逸的背影，长出一口气。
他曲昌做了多年商人，早已摸透了如何鉴貌辨色。云清和此番的言行举止均让他感慨其品貌非凡，心里隐隐动了给女儿订婚的念头。
云清和站在街边望着碧光楼高大宏伟的身影，思忖片刻便径直走了进去。
他一只脚刚迈进楼内，尖细的嗓音一阵招呼：“诶呦，这不是云尚书吗？难得见你来碧光楼，是约人了吗？奴家这就给你找间好屋子！”
“诶，等等。”云清和叫住苗婆：“一个人吃饭，找张小桌子就行了。”
苗婆笑呵呵地扭着杨柳细腰款款走来。她虽被人称为苗婆，但也不过而立之年。一身桃红色纱裙配粉色抹胸，脸上精致的妆容更显年轻，露出的皮肤在腮红的映衬下愈发白皙。
她闲散地倚在柱边，笑的眉梢眼角万种风情。
苗婆是碧光楼的主事之一，平日里负责接待客人，管理歌舞伎。前几次因为案情需要来碧光楼时，都是苗婆给他行的方便，自己事后也拜托阿兰买些女子喜欢的物件赠还苗婆以表谢意，如此说来两人也算熟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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