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酌墨桃花尽嫣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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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发情深(2/4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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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家父收尸这事,自然有人会做的。”眼中凛然掠过一道光芒,叶楚甚转而望着萧胤,并不曾因他的先发制人而有一丝慌乱,幽幽的声音兀自沉着而镇静,一字一顿,敲金断玉一般,让人不由打从骨子里发颤,温和的容颜里因此有了抹肃杀的意味,淡然的语调,冷得像是腊月寒风:“我说过,我会带嫣嫣走!”

今日,他早已豁出了一切,为的就是带着嫣嫣离开,如今有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亲因当年的顾忌甚多所造成的悲剧,便就更加坚定了他不顾一切的心思。

他绝不像他父亲那样!

他要的,便就非要得到不可!

听叶楚甚毫不犹豫的言语,萧胤原本温煦的俊脸,一下子就变得冷若冰霜,眼神锋利如刀刃,其间所散发出的寒怆之意令人不寒而栗。他本欲发作,可是却碍于蓦嫣在叶楚甚的怀中,不得不有所顾忌。

“叶楚甚,你也未免太过一厢情愿。”顿了顿,他敛下眉目,冷笑一声,目光闪烁,口吻轻柔徐缓,黑眸明亮得令人有点不安:“她愿不愿意跟你走,你至少也该要问问她自己的意思吧?”

“不必!”叶楚甚轻轻扬起唇角,俊雅的容貌隐于阴影之中,显得不太分明,冷笑间显出了藏匿已久的戾气,言辞之间,竟是带着些许疯狂,让人不敢逼视:“她愿意也好,不愿意也罢了,既然与我拜过天地,便合该是我叶楚甚的妻子!我去哪里,她便就去哪里,若是我死了,她就得和我一起同赴黄泉!”此时,他那冷冷的笑配上冷冷的语气,就像深秋的一道寒霜打在人心之上,蚀骨地凉。

他话音刚落,肃杀的空气便已经笼罩于整个大殿之中,聂云瀚竟是连佩剑也抽了出来,毫不掩饰周身凛冽的杀气。一时之间,气氛极其紧张,周遭静得连大殿横梁上拂过的风声也清晰可闻,无声的气流仿似也凝滞了,一圈一圈无形地紧缩着,令人呼吸困难,几欲窒息。

这下子,蓦嫣是真的不敢再动,也不敢出声了。

如今,叶楚甚似是已经陷入了偏执的境地,听他方才的言语,一切都再明白不过,若他死了,她便就要一起陪葬!

“楚甚,别再执迷不悟了。”

就在众人皆是紧张得连脚趾也不免抓紧之时,一个突兀的声音突然响起。蓦嫣本能地往那说话之人所在的方向看去,一时之间,如同被雷给劈了,免不了大惊失色!

来人是向晚枫。

满头白发的向晚枫!

而那身边搀扶着他的人,竟然是叶翎那十数年装作哑巴的二夫人,叶楚甚的二娘。

想来,定然是知道无法阻止叶楚甚盛怒之下做出冲动的事,所以,二娘便立刻出宫,去搬来了救兵。

向晚枫依旧是一身低调的灰衣,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冰山俊脸并着面无表情,可是,他那微微佝偻的身形和苍白如纸的脸色,却仿佛是一夕之间老了五十岁,显示出他此刻状态极为糟糕的身体状况,如同是行将就木的老者。

怎么会这样?!

她也不过就是几天没见他,他怎么就突然变成了如此模样?

向晚枫被二娘搀扶着,一步一步走近叶楚甚和蓦嫣。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,他明明已是如同死灰槁木,全身无力,却还尽量力求每一步都走得稳稳的。只是,不开口倒是没有察觉,一张开唇,他才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得这么厉害,像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者,连气息也显得不稳了。

萧胤面无表情地看着向晚枫走进来,瞥到蓦嫣眼中的震惊和内疚之色,拧起墨眉,眼底却笼上了一层不知名的东西,薄唇紧紧地抿着。

“向晚枫,此情此景,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。”叶楚甚似是对向晚枫如今的模样也毫不意外,面无笑意地嗤哼了一声,不过短短几字,极轻极慢,却也冷得全无一丝温度。

向晚枫在离他不过几步远的地方静静站定,极虚弱地咳嗽了好几声,才浅浅地叹息,似乎对叶楚甚的无礼并不见气,对别的一切也已是云淡风轻,再也不见半点不甘,半点遗憾:“楚甚,她的心里有没有你,你不是早就清楚了么,何必还要强人所难,伤人伤己?不如早些放手——”

“放手?”叶楚甚凝声低语,瞳眸里闪过一抹异色,挑高的眉梢让人猜不透他现今是喜还是怒。沉默了好一会,他蓦然发出冰寒讥诮的冷笑,于众人的目光之下,脸上的面无表情反倒成了最显而易见的讽刺:“向晚枫,站着说话不腰疼,你把这劝人放手的话倒是说得恁地轻巧,可瞧瞧你自己,如今已是命不久矣,却为何还不放手?”最后的话尾咬牙切齿地挤出唇缝,他脸色一凛,深邃的眼眸中平添了一抹狠绝的杀意。

“我们早该知道,就算萧胤死了,她无论是选了谁,都只会郁郁寡欢,强颜欢笑。”刻意将某些字眼咬得极重,在莲生的搀扶之下,向晚枫步履不稳地缓缓往前踱了两步,黑眸深处明亮得有些异常,一点也不惧怕叶楚甚周身所散发出的敌意与杀气:“就算你拉着她玉石俱焚,又能如何,她心里的人由始至终都是萧胤,即便是死了,尸魂也都是萧胤的,与你我无关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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